喝粥（小小说）

老张临死时咽不下一口气，他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话，用手指在床单上胡乱地划着“粥”字，只有女儿知道他是想喝粥。

许多年前，老张家里很穷，每天早饭喝稀粥就腌萝卜，邻家孩子的老爸是局长，每天早饭吃生煎包子，咬一口满嘴滴油，一条街都飘着香味。老张和邻居是小学同班同桌，每天上课老张最怕邻居同学张口，邻居同学一张口，生煎包子的香味喷喷的，老张的肚子里就开始叽里咕噜地闹“饥荒”，可不好受了。一次，老张偷拿了老娘买菜的一元钱，买了十只生煎包子，一口气吞下肚子后，打了个饱嗝儿，那回味和爽快劲是没有话说了。不过，他被老妈打了一大嘴巴子，脸上火辣辣了两天。这事老张可记在心里，他向老师提出自已视力不好，要求换位子。老师知道他是2.0的视力，见他坚决的态度，只好不明其里的将他换到前面位子。

老张参加工作后，告别了喝稀粥就腌萝卜，后来还当了科级干部，每天早饭是五个生煎包子加上一碗紫菜汤。最后，老张还当上了副局长，每天还要陪客吃饭，肚子里的油水太多，也让他感到很烦恼。邻居分到一家大企业，到快退休时，遇上企业破产重组，邻居两夫妻双双下岗了，一大家子生活过得好拮据。有一次，老张春节前去访贫问苦，走进经济房区一家困难户，没想到正是老邻居同学家，桌子上放着稀粥、腌萝卜，老张一看胃里就泛酸水。许多年后，老张对此还是耿耿于怀。

女儿熬了一碗稀稀的粥，喂着老张吃了几小勺。夜半，老张安定地走了，没有一点痛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