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深地爱，浅浅的写(3)

刘白唱和。

在洛阳，你以诗、酒、禅、琴及山水自娱，常与刘禹锡唱和，时称“刘白”。此前你们彼此慕名，书信频往，却未曾谋面。后刘二十八由和州刺史罢归洛阳，你也因病免去苏州刺史返京。途中，你二人于扬州相遇。神交已久，初次相逢，既喜且悲，惺惺相惜的灵魂一旦碰撞，必定擦出友情的火苗，你们唱和酬答，还留下了一部《刘白唱和集》。

自酿美酒。

你的家酿酒，品质优异，你颇为得意，还为自家的酒作诗宣传：“开坛泻罇中，玉液黄金脂；持玩已可悦，欢尝有余滋；一酌发好客，再酌开愁眉；连延四五酌，酣畅入四肢。”你造酒的故事史书上有记载，你除夕赏酒乡邻的美谈还在渭北流传。 

自建图书馆，以类汇集。

贞元十六年（800年）你中进士，授秘书省校书郎、集贤校理，参与整理国家藏书。在整理集贤院藏书时，你有机会接触大量的藏书。读书人爱书为人之常情，别人以权谋私获得私利，你以职为便藏书颇富。你建有藏书楼，名“池北书库”。你还作《池上篇》，言其“罢刑部侍郎时，有栗千斗，书一车”。丰富的藏书，为你著书打下坚实的基础。你编撰的词语佳句类书《白氏经史事类六帖》，竟有1367门。宋代黄鉴著《杨文公谈苑》记载：“人言白居易作《六帖》，以陶家瓶数千，各题门目，作七层架，列置斋中。命诸生采集其事类，投瓶中。倒取之，抄录成书。”你开了以类汇集的先河。爱书必藏，藏书必读，读而必写，你著作等身。《元白因继集》、《刘白唱和集》、《洛下游赏宴集》《白氏长庆集》都让后人大饱眼福！

自创醉酒解辛劳。

你在杭州做刺史，为不辜负美景，每当良辰佳境、雪朝月夕，你必邀客来家，先拂酒坛，次开诗箧，后捧丝竹。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就是你生活的真实写照。

你和朋友们一面喝酒，一面吟诗，一面操琴。家僮演奏《霓裳羽衣》，小妓歌唱《杨柳枝》，忙而不乱，悠哉乐哉。不醉主不停，不醉友不归。你还会乘兴到郊外游玩，车中放一琴一枕，车两边的竹竿悬两只酒壶，抱琴引酌，兴尽而返。你家有宽阔的池塘，可泛舟。宴请嘉宾，如在船上，你就会命人在船旁吊放百余只囊，囊中盛足美酒佳肴，随船而行。如若吃喝，随即拉囊，吃喝完一只再拉一只，直至酒足饭饱，囊空酒尽为止。 方勺《泊宅编》记载：白乐天多乐诗，二千八百首中，饮酒者八百首。其实我明白你喝酒是用来排遣的，你以一天的酒醉来解除九天辛劳，这是打理心情的方式。

心瞩洛阳。
　　杭州刺史期满，你不想去长安，打算回洛阳隐居。便将生平剩余的俸薪，外加两匹马，在洛阳履道里，买下原散骑侍郎杨凭的旧宅。实现你“但道吾庐心便足”的理想。此后，不论是你出任苏州刺史。还是与刘禹锡结伴归洛，奉使到洛，就与洛阳结下了不解之缘。57岁时，你罢刑部侍郎，以太子宾客，分司东都。四月到洛阳，长期住在洛阳龙门东山香山寺，至直18年后终老。

你留下的3000多首诗中，与洛阳有关的就有800多首。如《洛城东花下作》中的“记得归诗章，花多属洛阳”。《柳枝词八首》中的“何以东都正二月，黄金枝映洛阳桥”。你的笔下，让我们一睹洛阳的美丽。正如唐代诗人徐凝在诗中写的“今到白氏诗句出，无人不咏洛阳秋”。

樊素小蛮
蓄妓玩乐，始自东晋，至唐更为普遍。为涤除烦恼，你以妓乐诗

酒放纵自娱。“十载春啼变莺舌，三嫌老丑换蛾眉。”你的家妓知名知姓的就有十几个，最出名的就是小蛮和樊素了。唐孟棨《本事诗·事感》中记录：“白尚书姬人樊素善歌，妓人小蛮善舞，尝为诗曰:樱桃樊素口，杨柳小蛮腰。” 后人形容美女樱桃嘴、小蛮腰或杨柳腰，就是从你那里学过来的。

六十多岁时，你得了风疾，半身麻痹，于是你卖掉那匹好马，让樊素离开你去嫁人。可是，那匹马却反顾而鸣，不忍离去。樊素也伤感落泪：“主人乘此骆五年，衔撅之下，不惊不逸。素事主十年，巾栉之间，无违无失。今素貌虽陋，未至衰摧。骆力犹壮，又无虺隤 。即骆之力，尚可以代主一步；素之歌，亦可送主一杯。一旦双去，有去无回。故素将去，其辞也苦；骆将去，其鸣也哀。此人之情也，马之情也，岂主君独无情哉？” 你也长叹道:“骆骆尔勿嘶，素素尔勿啼；骆返庙，素返闺。吾疾虽作，年虽颓，幸未及项籍之将死，何必一日之内弃骓兮而别虞姬！素兮素兮！为我歌杨柳枝。我姑酌彼金缶，我与尔归醉乡去来。”

但在你70岁时，樊素和小蛮还是走了。你写诗思念：“两枝杨柳小楼中，嫋娜多年伴醉翁，明日放归归去后，世间应不要春风。五年三月今朝尽，客散筵空掩独扉；病与乐天相共住，春同樊素一时归。”

后人中有以你的樊素小蛮为靶的，更有因你为关盼盼写“醉娇胜不得，风袅牡丹花”的事嘲讽你的，我却认为大可不必。特别是后者，这是你作为男人的真性情的流露。无论是佳人还是珍物，自己没有，艳羡失落一下是人之常情；对美女怜香惜玉，梦寐以求是人之本性，《诗经》首篇即是。最关键的是你们没有苟且之事啊！中国的男人太爱端着了。这非但不会影响你在我心中的位置，反而让我觉得白司马是真君子！

醉吟先生

67岁，你写了一篇《醉吟先生传》。《传》中云，有个醉吟先生，不知姓名、籍贯、官职，只知他做了30年官，致仕到洛城。他的居处有池塘、竹竿、乔木、台榭、舟桥等。他爱好喝酒、吟诗、弹琴，与酒徒、诗友、琴侣一起游乐。这个醉吟先生，不就是你自己吗？你也算是极有情趣之人了！

治理 “八节滩”
　　会昌二年（842年），你71岁，与香山寺僧如满做友，结香火社，白衣鸠杖，自号“香山居士”。你为官30多载，以清贫自守，体察民情，从未漠视百姓之疾苦。龙门伊阙的河道比较危险，河床不平，时不时有“剑棱”怪石突出水面，有堆积的卵石阻碍水道。来往船筏常触石遇险。人称此地为“八节滩”。 你常到龙门香山寺，坐禅听经，时常见到船公下水推船过滩的事情。特别是寒冬时，刺骨的顺河风吹着，船夫们赤脚踏碎薄冰，抖着身子弓腰推船前行。

73岁的你开始一个义举。你捐资并提议民众共同治理被称为“八节滩”的伊河险段，使得“夜舟过此无倾覆，朝径从今免苦辛”。八节滩治理好了，你十分欣慰。临终前一年，你写《欢喜二偈》， 还不忘表达“心中别有欢喜事，开得龙门八节滩”的喜悦。
　　九志图与白园

会昌五年（845年），你和在洛阳的6位年过70的朋友，组成7老会。继而有95岁的僧人如满和136岁的李元爽加入，号称“九志图”。你们饮酒赋诗，在诗坛上传为佳话。
　　会昌六年（846年）八月，76岁的你与世长辞。临终前，你留下遗嘱：“不归下王圭，葬于香山如满之侧”，想永远与洛阳山水为伴。家人依你所愿，将你埋于龙门东山琵琶峰上。为了更好地纪念你这位伟大诗人，后人在琵琶峰上对你的墓加以扩建，建成了“白园”。整个白园庄严肃穆，质朴典雅，布局结合地形，峰回路转，曲径通幽，依山筑房建亭，高低错落。

传说当时凡来洛阳经过龙门的人，上至王公贵族，下至贩夫走卒，远至日本、朝鲜的使者，近到洛阳居民，都要到你的墓前洒酒颂诗，以示怀念。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你的读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