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习惯于疼痛之后

　　当我习惯于疼痛之后

　　鸢泠

　　- 01 -

　　我在此地做什么？我此刻在这里做什么？我不知所措地要走向何方？未来又在哪里迎接着我？我把昨天存放在何处？我把何事埋藏在昨天？

　　无数个问题像洪水猛兽一般地扑面而来，剧烈的疼痛撞击着我的神经，我以为此时我已经足够坚强，我虽然没有被撞倒，但是我已经忍不住疼痛后退了几步，然而这几步却差一点要了我的命。

　　- 02 -

　　那荆棘的杂草迅速地缠绕我的双脚，我于是无法移动半步，人们总是在指指点点地说，你现在就稳定下来吧，莫要前行，在这安定下来吧。可谁又关心你脚下的杂草已开始长出利刺，刺进你的脚踝，然后它们像藤蔓缠绕着你的双足，贪婪地吮吸着你的血液。当你嘴唇微微发白，眼神无光，你能知道你此时是活着的，还是静如死躯？

　　我一狠心，折断荆棘，可是它们已经与我的双足融合地太深了，我于是在犹豫，时间对于我来说是什么？是小心谨慎地慢慢撕裂每一寸伤痛至深的荆棘，还是索性斩断双足？我在犹豫，于是变得忧郁。

　　人总是难以下定决心，我于是狠下心来斩断双足，没有办法了，时间不再等待着你了，拼命地爬行，你看着身边的人飞奔而去，我自己却宛如蝼蚁一般地缓慢前行。到底这个选择正确与否？没有人会告诉我答案，他们或飞舞而去，或狂奔而去，只有我自己在此缓慢，缓慢而拖着开始腐败的躯体。

　　- 03 -

　　我爬行至海边，任海水冲击着那面目全非的躯体，似乎疼痛被缓解了，我产生了错觉，我又与其他人一样了，我幻想出了双足，我开始学习奔跑，我开始狂奔，我开始向海洋拥抱而去。海里的鱼儿开始嘲笑我，我没办法装作无视他们，于是开始找寻它们的弱点，我开始反驳它们的无法闭眼。就这样，我并未真正明白它们到底为什么嘲笑我，它们也未曾接受我脆弱地反驳。

　　然而我总是要付出代价，那种无为而治的代价，没有人会为你的伤痛而买单，利用医学专用自己的方式来缓解而得来苟延残喘，终究不会长久，我在消逝，只是我自己还未感受到。

　　海水在一点点地冲刷去我的疼痛，我看见躯体在变小，我又开始犹豫，是要远离这种有偿的止痛方式，还是重新忍受先前的那种疼痛，这是一个艰难地抉择，我的犹豫也是一种抉择，它就默认了当前的生存方式。

　　- End 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