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车在行驶(3)

　　气氛活跃了，有的人在吃火腿肠喝可乐，有的人仰着脖子在歇息。有的人在看一张报纸，车厢里大多是年轻人，他们是在校高中生，放假了，都乘车回家了。还有几个女人领着十几岁的娃子准备到大商场置办年货。他们一路上谈论着购买什么样的衣服鞋袜，日子好了，乡下人在吃穿住用上都有所改善，并形成了一种风气，攀比。比比谁家的房子宽敞，谁家的媳妇贤惠孝顺，谁家的儿女有出息。列车就像一头不知疲惫的老耕牛，在这条通往全国各大城市的主道上，辛勤的耕耘着。就仿佛人生，从一个起点出发，有时候没有抵达终点站，就歇菜了。无论婚姻还是爱情友情还有亲情，陪伴你走到路终的寥寥无几。
　　过警戒线时，出现了特殊情况。一辆小客车因为超载被扣下。红嘴唇立马对过道上还有的五个乘客，说道：“大哥大姐们，帮帮忙，交警一旦逮着，我们遭殃不说，你们到达不了目的地，事情不处理完，我们走不了，也耽误了你们。大家合作一下，就蹲一会儿。几个人无奈，只好像鬼子投降了似的，蹲下去。司机加大了马力，冲过了封锁线。一车的人才松了口气。有人就说：”列车员，你得退换我们车票钱，你看，如果我们不给你维护，你的车被扣留，罚款。你得感谢我们。”红嘴唇说：“且，爱是互相的。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。天底下哪有免费午餐？我们客车一天耗油量不说，一年还要给上边缴纳一定的税费，都不容易啊，我的亲人们。”
　　小丫头和我不再陌生了，在我的后面用小手玩着我的头发。女人呵斥了一声，我说，没事。只要她不哭就好。列车前面挂着的石英钟指向上午九点了。列车上的乘客也越来越少。再有一会儿就到目的地了，那个一直抱着一个竹筐不肯撒手的女子，这时候将脸从窗外转移到车里。她始终一言不发，在最后的位子坐的。她眼睛里的忧郁，是世人很难走进和读的懂的。先后有几个乘客和她邻座。她都没有说话。她一副与世隔绝的味道，尤其是她像呵护着眼珠子一样，不许别人碰她怀里的竹筐。人们诧异，她竹筐里放的是什么宝贝？莫非是炸药？亦或是其他的珍贵东西？在人们猜测谨慎的过程中，我脑海里想象过的场面，没有一个发生。小偷的丑恶嘴脸，我没看到，只是无端的被浇了一泡童子尿。那个女人长的很清秀，但是她的衣服一系列的黑色。难道他是个喜欢黑色调的女人？还是……我们的猜疑，也引起了红嘴唇的猜疑。她走过来，抬着腿，怕踩到别人。“大姐，您的竹筐装什么贵重东西？搁那里不累吗？要不，给我吧，我把它放前边？”女人像受了惊吓似的：“不不不，姑娘，这东西你碰不得，我怕染上了脏气！”红嘴唇说：“大姐，列车上可是有硬性规定的，不准人们携带易燃易爆物品，难道您带的是雷管炸药？见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，五十岁的女人才沉静的说：”不瞒你们说，俺这里装的是给俺老头吃的东西。”给老头吃的东西这么护着，至于吗？谁能抢走咋的？女人似乎看出了人们的心思，说：“俺老头死三年了，他死的时候在城里基建队，给人家打更的，那黑，俺老头为了追几个偷工地钢筋的人，一不小心掉进几丈深的水沟里摔死了，唉！工头还好没丧良心，给俺老头一笔补偿费，将俺老头拉到殡仪馆火化了。俺老家埋得只是一个空坟，俺老头的骨灰盒放在城里一个陵园里。俺今儿就是去祭拜俺老头子的。这里有他爱吃的猪肘子，烧鸡还有一瓶衡水老白干。俺老头子活着的时候，就喜欢吃这些。”女人的话没说完，红嘴唇赶紧走开了，也许是觉得晦气了。在女人身边的几个乘客也下意识的朝一边挪了挪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