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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的记忆

作者:第一作文 来源:未知 时间:2019-05-30 字体: 手机浏览
童年的记忆

小的时候,每当去姥姥家,心里莫名的兴奋,穿上最好看的衣服,那时也没啥好衣服,也就是过年时妈妈亲手缝制的一件外套,罩在最外的那一件。30多里的路,一路步行,跟在妈妈的身后,累了就坐下来歇一会儿。后来到了八十年代初期,家里有了自行车,才会坐着自行车去。

到姥姥家的路途中,有一座被当地人叫做“红旗桥”的桥,两边没有栏杆,是流水灌溉的水渠,桥面离地面很高,父亲认为那个地方危险,一直到后来稍大点儿自己独立去姥姥家的时候,父母还是不停的叮咛。现在想想,满满的都是爱呀。

过去这个桥不远,是我们当地唯一一条公路,是县城通往矿山的一条路,据说是当年为了开采矿石修建的,偶尔可以看到浅青色的卡车拉着矿石走过,这也是童年时光中最好的路。

走完这一段,慢慢开始要进山了,路上全是高低不平的石头。当时也不明白为啥这么多石头。到后来自己骑车去的时候,颠的屁股就坐不到车座上,所以当时山里人尽管自行车相当爱惜,也就只能骑那么三五年。

快入山口的地方,有一条河,每次走到那条河,水都哗哗的流淌,清澈见底,河中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,河滩上长满一种叫做鬼柳树的大树,当地人用这种木头做案板。这条河把路拦腰切断,河上没有桥,只能找水位较浅的地方趟水过河。但水位浅的地方河面较宽,有十几米宽吧,到了夏天水面更宽。我们把鞋子脱掉,淌水过河,夏天过河最美,河水特别清凉。天冷的时候,一些经常过河的人摆放一些大点儿的鹅卵石,踩着石头过河,这就是比较幸运的事情。这条小河蜿蜒曲折,从山谷流出,在去的路上要过两次。我的记忆中,姥姥村的大人们每天早上起床之后,都是陆陆续续到门前这条河里洗漱。我也和他们一起捉螃蟹,螃蟹躲在鹅卵石的下面,把石头一个一个翻开就可以捉到它们,记得有一次半天时间捉了快一桶,偶尔会捉到几条泥鳅和小鱼,回去少加点儿盐,一点儿油进行翻炒,就是一顿难得的美味。

过去小河之后不远,有一个小村庄,进入到小村庄之后,可以闻到不一样的气息,应该是荆条花的淡淡清香,或者是荆条特有的气味,因为漫山遍野都是野生荆条,当地人在荆条成熟时割下来编篮子,这些气味中还加杂着树叶和木头腐烂的气息,这也是我童年时光中对山里特殊的定位。家家户户把山林砍下来,一捆一捆堆在自家门前,那是勤劳的农家人一年的燃料,做饭,取暖……

到了姥姥家门口,三间草房展现在眼前,土墙,墙的最下面用石头堆砌,当地雨水多,防雨水,没有院墙和大门。门前左侧,一口老井是全村人吃水的地方,井的西侧是一片空地,也是最热闹的地方。门前屋后,坡上沟边,田间地头都是梨树。要是赶到开花的季节,可以看到漫山遍野雪白的梨花,微风吹过,漫天飞舞。要是赶到果实成熟的季节,我会立马爬到树上,挑我最爱吃的水梨,一次吃个够,直到姥姥喊着吃饭才爬下来。在那个年代,粮食是不够吃的。姥姥身材高大,大眼睛,白皮肤,总是想着让家人吃饱,吃好。每次蒸馍,篦子底下是一锅红薯或是一锅梨,用来充饥。姥姥告诉我,疙瘩梨生的咬不动,煮熟的才好吃。吃菜也是一点儿萝卜或者是南瓜,这些在乡村最多最便宜。每次到那里,姥姥都会做烙馍给我吃,再把面皮折叠做成小鱼,小兔的形状,小兔子长长的耳朵,成为童年最美的记忆。

记得有一次,姥姥家养的一头猪饿了,不停的叫,姥姥递给我一个篮子,让我给它摇点梨吃。我接过篮子,来到屋后,爬上梨树,抱着一枝狠狠的摇,梨落了一地,捡起来装到篮里,倒给那头猪,猪一吃果然不叫了。后来想起这件事,还有点好笑,这头猪的待遇还真不错。过去这样养一头猪需要一年,也没饲料和添加剂。又想山里人为啥不把梨卖出去呀?也许当时人们手里都没钱,谁会买呀?也许山里人还没有意识到商品经济的时代要到来。

山里穷,孩子们更苦,平时上课是在小河南岸集体羊圈里,支起一块黑木板就是教室,孩子们没有桌子,只有一个个从自家带来的形状各异的小木凳,有的孩子垫一块石头充当凳子。冬天到来的时候,羊群该进圈了,孩子们就被赶出来了。阳光明媚的日子,打麦场上,用石磙支起一块黑板,就是一个露天教室。孩子们冻的小手通红,几个调皮的男生鼻涕都流出来了,但快乐与幸福洋溢在脸上,等待着放学的那一刻,跑回家吃一顿妈妈做的美餐。那时的孩子没有补习班,没有自习,没有住校,完全属于散养状态,从不在校打架,因为没有学校……

姥姥为整个家庭辛勤付出,有一次我看到姥姥在磨房,用石磨磨面,头上包着毛巾,但眉毛都被面粉染白了。当时的条件限制,只能如此,但她无怨无悔。在我的记忆里,姥姥就是一家之主,很少见到姥爷。当时姥爷应该是林场护林员,一周会见到一次或两次,吃顿饭,拿两个馒头,打个招呼就走了,没有看到他干农活。姥爷是这条山谷里为数不多的识字人,现在90多岁还能看报纸,眼不花。

姥姥为人大气。平原地区有缺柴烧的,有人到山里砍柴,喝不上热水,吃不上饭,只有走到门前,姥姥都会热情招待,拿出最好的,不管家里如何的困难,从不向人谈起。记得姥姥家一个远门亲戚,买了磨面机,柴油机在山里磨面,姥姥让舅舅住的房腾出来给他用,还吃住在家。这样山里结束世世代代的石磨磨面的历史。直到后来,因为这个小伙能干,得到一位山里姑娘的青睐,他们结婚之后才走。送人玫瑰,手留余香。姥姥虽然已经离开我们多年,但一进到那一道山沟,提起她的名字,没有人不认识,没有人不赞扬。

到了晚上,四下张望,三面环山,层层叠叠,只看到黛黑色的山影,我心里有点害怕,因为童年的时代,山里有狼,妈妈说以前还有豹子,村里有个当年的打豹英雄还被奖励过。我的记忆里姥姥家的小猪还被狼叼走过,全村的壮年男人起来追赶。所以夏天的夜晚,大家睡在外面麦场里乘凉,我总是睡在舅舅们中间,因为我最小,怕被狼叼走。我总是在想,山的那边是什么?我渴望爬到山顶看看,我想知道。但那时的山在我心中太高大,高不可攀,长满密林,神秘而可怕。直到后来,我长大了,走向工作岗位,来到陌生的都市,梦中还是那些山。再后来,我开着车从山的那一边走过,才知道山的那边还是山,也有河滩长满鬼柳树,河里布满鹅卵石的小河……

重走这条路,红旗桥已经安装栏杆,公路已经加宽,小河的河滩鬼柳树和鹅卵石依旧在,但已经看不到溪流;姥姥家门前那口石条铺边的老井依旧在,但已经失去往日的喧嚣。姥爷坐在门口,依然在看书,但旧的草房,漫山遍野的梨树已经成为永远的记忆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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